主编: 绿音
  编委: 昌群
梁元

李冬春

李冬春,白族.14岁在《思茅文艺》发表小说《莽莽中》。先后在《民族文学》《诗刊》《滇池》《边疆文学》等刊物及网络发表文学作品。作品入选《多种选本,《糯扎渡》获2007年度“边疆文学散文奖”、《那一年,那一天》获“滇东南文学优秀小说奖”。1995年加入云南省作家协会。著有小说集《拉木鼓》。曾做过报刊编辑、电视记者。现居云南普洱市。



听钢琴曲《玛格达伦纳》
--致吉奥范尼

一双手,突然让黑白琴键跳动 仿佛无数双手,突然从里面捧出一弘暗藏的水 在明亮中闪出美丽,激越中熄灭灯火 这“唯一的秘密,”把世界从珠穆朗玛峰最高 一一卸下。我看见青草、无名野花,不问世事的羊群 伴随湖泊和雪原,在宁静的眼睛里,眺望本来就有的一切 音符如一只,接一只,最终成群飞向天边的云雀 在它们的国度,飞翔是自由的,骄傲也是必要的 吉奥范尼。一个始终没有背景与肖像的音乐家 不知从何而来,又将去往何方。他是把云雀放飞 并执拗地化身为羽的其中一个,他也在飞,姿势明净 在那样的高度飞翔,如果像风,那就是风 风拂过大地时,世界的耳朵和神经,树或花朵 全都为之战栗。听,最后一个音符,收缩到了指尖

芦花

湖边。水的角落,群鸟飞动 许多沉寂的事物,突然出现 而大片芦花即将枯萎 只有历经夏的炙烤,秋的煎熬 初萌冬意里萧瑟着的一片芦花 才会引来一次意外的关注 世界的脚步,总是姗姗来迟 美丽属于花朵。呵护,芳香,赞美,也是花朵的 谁在乎芦花那经年积累的一点卑微、脆弱 无人知晓的落寞,独立风霜的守望? 狗尾巴、仙人掌、老鸹花、鹿衔草…… 一切不知名的,黯然、暗淡、轻易便被践踏 被遗忘和忽略的芸芸众花 尽管也曾萌动,摇曳,也曾唤醒春天 唤来蜜蜂和蝴蝶。执拗地,把卑微一次次点燃 终究不能避免,无数次,宿命般的熄灭 微风拂过,世界不为所动 就在一刹,在风的手指刚要触碰的一瞬 早于落英,满眼芦花突然缤纷 那片不让染指的,似乎从未存在的白色 一下子活了。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是雨,总要下落

天气转阴,又一个生命被雨点送走 如果从未与逝者认识 此刻我不会在意天气。对忽然降临的冷 也许会有感激。热闹的人间,需偶尔冷场 有时我走到墓地,不为别的 只是看一眼林立的墓碑,默读一个人的一生 简化为寥寥数字。活着承受人间风雨 死去同样背负泥土、石头,几蓬枯萎的草 世界总在轮回,生命永远只出现一次 那逝去的、过往的种种,还会回来 以泥土、草、树木,或一阵风的样子 西边、南边,在我们看不见的任何地方 来来往往,死而复生 这一切都不重要。下雨了 一个人的生命,随之落下 落在土里,落在心里 簇新的泥土散发着 雨水透明的味道。是雨,总要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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